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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230.第230章文武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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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0章 文武亂

但如今程簡羽翼豐滿,而且其中內情覆雜,沒有人會為了敗落的逐月竇氏,趟這攤渾水。

逐月竇氏昔日處心積慮攀結的那些姻親生怕惹禍上身,皆是大門緊閉,只有天靈門願意接納逐月竇氏逃亡之人,給他們一片遮瓦避風之地。

程簡既然放走這些人,也沒有想過趕盡殺絕,只是這些扶不起的阿鬥三天兩頭的偷襲,就像是趕不散的蒼蠅,讓人心煩。

“沒關系就沒關系吧。反正我打跑他們的時候蒙著面,他們那草包腦袋肯定想不到是我幹的。”說話之人正是天靈門辛長老之子辛歌落。

程簡眸子掃過那安魂燈內,見莫蘭四處尋找自己的樣子,心中一暖。

“也不用特地謝我。”辛歌落幫了程簡這忙,自顧自地往臉上貼金,“反正你要謝的也不止這一次。我大老遠地跑過來幫你趕蒼蠅,還是從我天靈門飛出去的蒼蠅,回頭我爹非要削了我一層皮不可。”

“辛長老脾氣不減當年。”

天靈門雖說和逐月竇氏聯姻,但竇家勾心鬥角的把戲,辛長老都不願正眼瞧。

他與紫空派風長老是多年摯友,也就是辛長老告訴風長老說竇氏烏煙瘴氣,居然對一個十歲小娃痛下殺手,將小孩逼得跳崖逃生。

風長老知道辛需作為天靈門長老,不好出面相救,當即便去了崖底,將猶如野人的小程簡救了上來,從此開啟一段師徒情分。

之後風長老突然去世,他心中也存疑,正巧碰到他徒弟阿慧爾偷摸著要盜自家的安魂燈,他知道她是受了程簡之托,暗中助她一臂之力。

但生怕安魂燈有損,也派了自家兒子辛歌落跟著阿慧爾一道去了紫空派。

但最後沒有成功救回風長老,這也成了辛長老一個心結,摯友離世,心情郁結,索性閉關修行。

等辛需再次出關後,卻聽說風長老悉心教養長大的程簡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,突然性情大變,骨子裏的仁義道德餵了狗,沒有風長老昔日讚嘆的乖巧懂事,變得睚眥必報,殘忍嗜血。

辛需再次被氣的吃不下飯,覺得風長老多年來的傳道授業竟教出這麽一個邪門歪道,簡直是敗壞了風長老的好名聲,但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還和程簡交往過密。

辛需當即便勒令讓自己兒子和徒弟和程簡斷絕往來。

可辛歌落和阿慧爾陽奉陰違地聽了他的話,假模假樣地不再和程簡聯系,但暗地裏該怎麽來往還是這麽來往。

“慧爾這次拿安魂燈出來,我爹知道是救皞白派的弟子,倒是不知道是你建了幻境。”辛歌落用扇子撩起他的袖子,看著那血肉模糊的手臂,“這窮奇牙乃是上古神物,戾氣頗重,你這傷估計要養上許久,這期間也是要消耗許多精力。安魂燈也用你的靈氣去供。蠟燭兩頭燒,你不昏過去才怪。”

程簡沒有說話,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溫茶。

“說來這安魂燈竟還有這種功效,許是從未碰到靈力微薄的人建幻境吧。你這回倒是讓我開了眼界,你昏迷不醒的時候,安魂燈居然也將你的魂魄納入燈內,用你的靈力一並修補你們倆了。”

“那為何是幼年模樣?”

“這幻境識主,你構建的幻境是十年前的崖底木屋,它只認那時候的你吧。”辛歌落猜測道。

“……”

辛歌落側頭看著安魂燈內莫蘭失魂落魄的坐在草垛上,嘿嘿一笑,“這丫頭倒是情真意切的對待你。”

程簡一把遮住了他的眼睛,將他的腦袋往側旁一推。

“嘖嘖嘖,還不讓看。”辛歌落也不氣惱,笑嘻嘻地打趣道:“那我剛才可是看得多了,我還沒見過小時候的你了,沒想到你小的時候居然長得這麽乖巧可愛了。”

程簡冷冷斜了他一眼,“沒你事了,快滾。”

“忘恩負義的家夥。”辛歌落撇撇嘴,“你以為我想一直呆這兒啊,也不想是誰飛信找我救命,就這麽對待恩人啊。”

“大恩不言謝。你走好。”程簡下了逐客令。

辛歌落嘆氣搖頭,感嘆世事無常,嘴裏嘀咕著自古只見新人笑,哪見舊人哭,搖了搖手中白玉骨扇,走出了房門。

待走了幾步之後,又不放心,倒回頭來給程簡房間下了幾道守護靈訣,這才離開。

莫府。

自從王康大鬧莫府,七皇子上門撫慰後,莫府也掛上了白幔,布置了靈堂。

不知是莫九守的反噬符咒起了作用,還是天子下詔安撫的震懾,將軍府那也消停了。

只是朝廷之上,文官平日裏相互吹胡子瞪眼,內鬥得不亦樂乎,但是更看不起五大三粗的武官,這回正三品的家眷居然被當街殺害更是在文武百官裏扔了一把火,朝廷之上吵得火熱。

皇帝坐在龍椅之上,見文武百官吵得臉紅脖子粗,扶額搖頭覺得腦瓜子疼。

莫九守和王獻元均稱病告假,作為當事人倒是避開了這亂哄哄朝堂。

兩個府邸都擺起了靈堂,朝廷文官為了站隊,下朝之後,三五成群的結伴到莫府,悼念莫蘭。

莫九守本來擺這個靈堂,只是為了做做樣子,可是沒有想到平日沒有交情的官員也會上門,不得不分心應付他們。

待到城門鐘聲響起,鼓動莫九守上奏折參王獻元私養兵馬、肆意妄為的文官們才意猶未盡地離開。

莫九守送走他們之後,回到靈堂上,只見一個纖細身影跪在紅木棺前,將手中的金箔紙錢一張張丟進火堆中,燃成灰燼。

“蓉兒,不是讓你回去休息嗎?”莫九守走到她的身邊,”你之前也受了驚嚇,之前大夫不是說過了嗎,要你好生休息。這晚上露水重,仔細著涼了。”

莫靜蓉擡起頭來,兩側臉頰已是消瘦許多,哽咽了一下,“爹,今天是蘭姐姐的生辰。”

莫九守一楞,這才想起來今日是六月初七。

他這女兒就這麽過了自己的十九歲生辰。

“對不起。”莫靜蓉看著那紅木棺材,再也忍不住情緒,泣不成聲,“若不是我那日邀蘭姐姐一起去逛首飾店,蘭姐姐也不會死。”

養在深閨中的莫靜蓉並不知什麽是陰謀詭計,她這幾日回想著莫蘭死前讓自己快逃的樣子,徹夜難眠。

恨自己無能,除了驚恐尖叫逃跑,竟再無用處。

莫蘭明明是讓自己去搬救兵的,而自己卻沒有做到。

莫九守看出了她的自責,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傻孩子,這事情壓根就不怪你。只怪我沒有思慮周全,才造成這個結果。而且事情並沒有那麽糟。”

莫九守說的很隱晦,莫蘭還能覆活的事情越少人越好。

眼下朝廷文武百官吵得鬧哄哄的,但莫九守這苦主沒有上奏折,這事最終會不了了之。而皇帝此時正好拿捏著莫蘭和王勇這命案在手,順勢看清些朝廷內派系鬥爭。

其實這紅木棺材裏的莫蘭屍身只是他用障目訣捏出的假人,即便是王獻元再上門打砸,也看不出真假。

等到頭七之後,他便以莫蘭生前修道,深信道法自然為由,將她的屍體送出外省道觀安葬。

從此之後,雖然他再也不能明面和莫蘭相見,但是知道她能安然快樂的活下去,也算是一種安慰。

莫九守從祠堂出來後,回到了莫蘭真正屍身停放的別院,皞白派三人與阿慧爾正在此處等他。

“師弟,如今十六身上的傷口算是簡要修補完畢。”楚石行這幾日也守在這屋裏,周遭仙風道骨的氣質居然半點未損,“你這幾日要操忙十六出殯,若是她這屍身被人發現了,也不好辦。”

莫九守神色一黯,“現在是準備將蘭兒帶回上邽山嗎?”

阿慧爾在旁說道:“肉身與魂魄要擱置在一塊,更加有利於養魂。眼下莫姑娘的魂魄在我派安魂燈內,她這些日子還是要暫住在我們天靈門中。”

“那就有勞阿三小姐了。”

莫九守看著楚石行的六弟子羽止習進了莫蘭廂房之後,將她的屍身橫抱在懷中,神情冷肅。

莫蘭看著這九歲之後就鮮少見面的大女兒,臉色青白、呼吸全無,心中一陣抽痛。

也許真的是自己太過狠心,竟讓這自幼喪母的女兒上山修真,若是她也想她兩個妹妹般呆在京師中長大,定然不會遭此橫禍。

楚石行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隨後給羽止習和莫蘭打了個隱身訣,省得被閑雜人等看見。

“師兄。”莫九守在楚石行等人快走出別院時,輕聲喊了一聲。

楚石行轉過頭來,看著他這被俗世凡塵困住的師弟。

“等莫蘭醒了之後,替我給她煮碗長壽面,今天是她十九歲生辰。”莫九守神色有些哀傷。

他這話一說,眾人臉上皆有不忍。

“放心吧,師弟。”楚石行道,“等到莫蘭醒來之後,我飛靈傳信給你,到時候你到上邽山來,我們一起給她補過生辰。”

莫九守許是從楚石行這話語中得到了些許安慰,緊繃的神情總算是有些放松,沈沈地點了點頭,“好。”

羽止習幾人出了莫府之後,辛歌落早已是在府外等候。

“楚掌門。”辛歌落拱手行禮。

“這是我師兄,也是天靈門辛長老之子,辛歌落。”阿慧爾簡要介紹道,轉頭對羽止習說道:“羽公子,莫姑娘可以交於我師兄了。”

羽止習緊抿著唇線,低頭看著緊閉雙眸的莫蘭,他習慣了莫蘭古靈精怪的調皮驕傲神態,從未這麽仔細看過她的五官,原來是如此精致可憐。

他突然不想放手,哪怕這是一具毫無溫度的屍體,他也不想再讓莫蘭處在他看不見的危險裏了。

“我可以將十六帶到天靈門,直到她清醒為止。”羽止習嗓音低沈。

羽止彥也在旁跟著附和,“我也可以。”

阿慧爾暗暗挑了挑秀眉,這幾日羽止習都是守在別院內,如今是這般不舍,該不會是對這莫姑娘動了真情吧。

她在想到程簡那小子如今受了窮奇牙之毒,也要拿靈流去養莫蘭的魂,死鴨子嘴硬,偏偏還要裝出一副高深模樣。

這下可好玩了。

阿慧爾嘴角隱隱藏下笑意,她甚至開始有些期待莫姑娘醒來之後的反應了,最好是虐虐程簡那小子。

誰讓他一把火燒了逐月竇氏,害得她要在天靈門內見到她那幾個討厭的表哥。

“兩位羽公子,她只是睡著了而已。”阿慧爾輕聲說道,“你們以後還是能夠見面的,大可不必如此傷感。天靈門路途遙遠,正巧我師哥來了,就不必如此折騰了。而且羽大公子你的靈流還不夠穩定,若是來回奔波,恐怕有損靈體。”

羽止習一向喜怒不言於色,鮮少被人這般勸慰拒絕,他擡眸看了阿慧爾一眼,隨後面無表情地將莫蘭屍身交到辛歌落手中。

辛歌落明顯也感覺到羽止習的冰寒氣息,心想自己只是好心來當一個搬運工,怎麽好像接了一個燙手山芋。

要不是安魂燈在程簡那這事不能露餡,不然就讓這皞白派這幾人送著莫姑娘的屍首一起到天靈門,他們一定不會嫌來回折騰。

辛歌落小心翼翼地將莫蘭的屍身背在身後,然後很自覺地躲在了阿慧爾的身後,心虛地不敢去看羽止習的眼眸。

楚石行明顯想得開,“那就有勞天靈門了,今日我皞白派欠下了天靈門一個大人情,以後你門派要是有什麽需要楚某或者皞白派的地方,盡管開口。”

阿慧爾也不客氣,“好的,我會將楚掌門的話轉告給我爹的。”

楚石行笑著點頭,目送阿慧爾兩人帶著莫蘭的屍身禦劍飛行而走後,一展玉骨折扇,轉身朝另一方向走去。

“師父,我們不回皞白派嗎?”羽止彥疑惑地看了他哥一眼,隨後跟在了楚石行身後。

“這些不要命的兔崽子敢動我的寶貝徒弟,還敢鬧到莫府來,師弟忍得下這口氣,我堂堂皞白派可咽不下去。”楚石行冷聲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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